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书本网论坛★★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分手过后》谢燃 　　文案： 　　也是之前写的故事了，一起发上来。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一章 　　酒吧里越夜越浪的程启文在吧台看到了沈明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时，显得有些难以置信：“我去，你来酒吧干嘛？” 　　“我说买醉你信吗？”沈明抬了下眼皮沉稳地开口。 　　“你们……没事吧？”程启文知道沈明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没事”沈明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十分清醒的说：“不但没事，以后我们也没事了。” 　　“卧槽，你没疯吧？你丫不是都浪子回头了吗？徐晟那孙子会把这天都给拆了的！” 　　沈明抬头看着他过了好久笑了出来，程启文被他这一笑给笑毛了：“别别别我不说了，你笑得我瘆人得慌” 　　没了打搅的沈明一杯接着一杯往肚子里倒根本就没有节制的意思。 　　“你不是说你认栽了吗？怎么突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在别人眼里都是爱情模范、人生赢家了，你给弄成现在这样？” 　　认识徐晟之前沈明还是个老师，教书育人为己任。白天不苟言笑、严肃刻板，晚上则放任堕落自我沦陷。 　　每个人活着都有两面性除开沈明为别人活的一面，他从很早就开始放任自己的胡作非为，就像是在为死时刻做着准备，就算垃圾不堪也尽力维持着活着做为一般公民的义务，有工作，有同事，有贡献，有和所有人一样的生活，一切就像是做给人看一样，没有任何愉悦感可言。只是一定要这么做，这么活着。 　　每天的工作完成之后他就会大量酗酒吸烟把自己往死里折腾，程启文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他非常不理解这种人坚持这么活下来的目的，有一次沈明突然和他说：“有些人生下来就像死的，你看他很多时候好像可以和别人一样，活的面不改色有条不紊，但你们看不到的地方他就像一堆烂肉一样摊在那里罢了。”程启文虽然仍旧不明白沈明的做法，却再没有开口问过。 　　在遇见徐昴之前沈明的人生规划里从来没有打算活很久，他一直以一种自杀的方式来快进自己的一生，大概是童年很多难以启齿的事情让他不敢想象自己老后独自苟延残喘的一生，他藏了很多事情也从来不相信任何人，于是处心积虑的糟蹋自己，不可自拔地活在自己的牢笼中。 　　直到有一天，他教了一个叫徐晟的学生。 　　程启文的那个问题并没有人出声回答他，而之后的沈明喝的很醉，程启文看他不要命的喝法甚至有在考虑他的胃因为会不会因此破裂。他没办法像别人一样直接抢过杯子对他破口大骂来表达自己的关心。一来沈明这个人从来无感别人用关心的理由强硬的限制自己行为，二则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何需再由别人来教对错，程启文点燃了不知道第几根香烟想着或许他也是老了。 　　“怎么样？喝到位没？” 　　“还差……一点”沈明皱着眉似乎在估算着距离不省人事自己还有多远谨慎开口道。 　　程启文看着这种状态下的家伙，大概是不想走着出去了干脆开口道：“你要是想把自己喝跪了就先回我家吧，别到时候做出什么给老板添麻烦，给你喝的酒以后还我就行。” 　　沈明点点头缓缓起身去结账，连和服务员开口说谢谢都显得克制和礼貌，有时候挺可笑的是，越想把自己喝醉时越显得千杯不醉。 　　也不是第一次去程启文家了，从上到下的冷清感自然是连程启文自己都不愿意轻易回来的，看着他酒柜上满满的好酒都已覆盖上层灰开口道：“不在家喝酒吗？” 　　“啊”程启文笑了一下“和你不一样，喝酒对我来说是交朋友，自己喝有什么意思。” 　　“现在喝吗？”沈明径直走过去随手挑了一瓶冲他扬了扬，脸上大半的理智已然消失，虽没不省人事也带上了些醉汉的豪爽。 　　“可以”程启文也看出了他的状态，喝酒嘛就是要多走走，吹吹夜风之后离醉也就不远了，何苦一直坐在一个地方为难自己的胃。 　　之后他们一直喝到后半夜，沈明的不省人事程启文是清楚的，就是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时候，这和沈明以为的睡死过去大梦一场从来不是一回事。 　　“你对得起我的养育之恩吗？”沈明像一个不堪重负的父亲，看向程启文的眼睛有些湿润，紧握成拳的双手有些发颤。 　　……好多年没见到了，这种鬼上身的精彩表演。程启文安抚性的拍了下沈明的背开口道：“爸，抗日已经开始了。” 　　所以一夜过后沈明不为人知的醉态还是只有程启文知道。 第2章 第二章 　　但沈明之后的日子里并没有像程启文以为的那样，彻底沦为一个每天醉生梦死的人，将自己堕落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他活的和以前一如既往，面对别人偶尔提及的感情问题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姿态自然。 　　到了一个年纪即使会有轻生的念头也绝对不再是爱情这样的原因了，越是在感情上受到重创时越是在人前不动声色神态寡淡无坚不摧。 　　不论是成年的世界里还是对这个圈子来说从来都是这样，任何鲜血淋漓的东西都顺着吞进了体内，脸上写满了无所谓的样子。 　　沈明将应聘的资料整理好拿起皮包便出门了，他离开的房间满地的烟头似乎和他也没有多大关系。 　　“你又打算做回老师了？”程启文看着他手中的教案有些吃惊。 　　“以前是避嫌，其实做老师也没什么不好的。”沈明穿着之前应聘时的西装，多年前的金丝眼镜又挂回了他的脸上，整个一唬人的老学究形象，拿着钢笔的手骨节分明，行云流水的字也让人赏心悦目。 　　“你的字怎么写得这么好看的？” 　　“练吐了，你也可以。”沈明给了他一个眼神以示鼓励。 　　“……当我没说” 　　看着忙碌起来的沈明，程启文突然恍惚觉得觉得一切又回来了，什么也没变。 　　“也不知道当年教我的老师都死完了没。”程启文有些怀念的感慨着。 　　“……”沈明突然觉得他差不多该回去了。 　　回家的时候沈明还是习惯性的买下了一些菜，这也是一个好的规律倒没有打破的必要。 　　将买回来的菜按一个人的食量分好，多余的量装好放入冰箱，随即准备开始做晚饭。他把房间打扫干净后将唱片打开，舒缓的音乐流入每一个角落。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沈明心里笑了一下，开始进入厨房洗菜。 　　有些强迫症的沈明花了很多时间将菜都大致规则且均匀切好后，腹部传来了一阵阵强烈的绞痛，他强忍了一下还是受不住弯下身子用手捂住，却依然让脸上渗出了冷汗。于是他只能回到床边将两片药倒入口中，尝试着吞咽了几下，少顷，僵硬的身子舒缓了下来，嘴唇恢复了些血色。唱片还在外面播放着，砧板上的菜也可以下锅了。 　　今天还是吃泡面吧，沈明想着。 　　正当准备起身找泡面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沈明，我请你吃饭怎么样？你走了我发现家新开的饭馆，我一个人坐这里吃怪尴尬的，反正也离你不远。” 　　“……成”于是沈明起身将外套拿起，锁门离开。 　　看到沈明坐在自己桌前时，程启文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怎么说呢，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好人，虽然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有病之类的。 　　沈明一直是一个不需要人担心的存在，以前再怎么糟糕的状况，只要是他遭遇的，别人都会识趣的做出不闻不问态度，因为他是沈明嘛，早就习惯了的，这样。 　　他也的确好像什么事都山崩于前而不动于色，就像是空的。 　　“怎么？”沈明挑了挑眉，眼前的人好像并没有听见他刚才的话。 　　“啊，什么？”程启文有些抱歉的冲他笑了下。 　　“我问你想吃些什么？”沈明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他。 　　程启文有些接过的时候才注意到眼前的人还抿着的嘴是有些发白的，那一瞬间忽然有什么东西坚定了他之前的疑虑。 　　沈明不爱自己，程启文想着，有些事，他一个人果然还是不行。 　　“刚才叫你出来也是有件事想和你商量。”程启文不知道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圣母光辉普照大地的神情。 　　“……你说” 　　“我表弟之前和你说过的吧，他最近也就读在你去的学校，我是想－——” 　　“不能”沈明快速打断“不管你是想委托我关于他的学习还是住宿问题”他抬头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我拒绝” 　　“……”原来不让人说完就拒绝是件这么操蛋的事情“你怎么也是他以后的老师，有必要这么冷淡吗” 　　“你的理由并不成立”沈明轻轻笑了一下“还有，作为他表哥你当自己是死人吗？” 　　这件事情最终以失败告终，并没有回转的余地。所以当和程启文吃完这顿饭后，沈明在当晚看到一个死小孩站在他家门口时，并没有意识到智商有时候会败给无耻。 第3章 第三章 　　“……你谁？”沈明看着眼前手里攥着一个大包的小屁孩突然有些不大好。 　　“老师你好，非常感谢你的收留，我叫余俨。”眼前的男孩快速开口介绍道，说完迟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个，我可以进去了吗？” 　　沈明握着门把的手因为用力过度有些泛白，他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快速的思考着如何解决眼前他不太擅长的突发事件，生活告诉我们，有时候友谊的小船也是说翻就翻的。 　　“今晚你先在这里住下”沈明最后还是让男孩带着他的一大包东西进来了，他揉着眉心对眼前的小孩说：“明天我带你去你表哥那，我这里不适合有小孩。” 　　“你吃吗？”男孩将包里的橘子剥好递给沈明。 　　“……谢谢”因为很难拒绝，沈明有些尴尬地接过小孩的橘子。 　　“在老师眼里一个已经需要承担刑事责任的人，还是个小孩吗？” 　　沈明吃些他给的橘子冷静的说：“你还未成年，在我眼里就是小孩。” 　　“哦”男孩似乎放弃和他沟通了，自顾自道“我得留下来，虽然知道这可能不礼貌，不过我的确没办法回去找我表哥，理由暂时没办法和你说，所以今后还请多多指教”他将拖鞋从包里翻出来换上，“老师不用太在意我，就当你养了只宠物猫，我会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的。” 　　沈明看着眼前已经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家伙，一时语塞，“……你的处事风格一直是这样的吗？” 　　“这倒不会”男孩整理着自己的东西开始往外放，“因为老师是个好人啊”他转身看着沈明，笑得心无城府。 　　沈明听到这句话朝他疲惫地翻了一个白眼，“我不吃你这套，余俨。” 　　“不叫我小孩了？”余俨冲他微微一笑，“对了，老师家的洗手间在哪？我要先去洗漱了，毕竟明早还要上课。”说完也不顾沈明的回应自顾自地四处查看，全然宾至如归。 　　沈明靠在沙发上觉得自己完蛋了，想着以后就算下了班也没办法放任自己本性来，还得像个三观正常的成年人一样，以免对未来祖国的花朵造成什么不必要的影响，他就觉得有点崩溃。 　　在洗手间的余俨看了看外面的人笑了出来，“希望相处愉快啊，老师。” 　　沈明后来尝试着拨通了很多次程启文的电话，没有任何回应，完全没有 　　如今的沈明即使服用药物，也无法整夜安睡，在床上趟了很久尸体的沈明在短暂的梦境都无法出现的时候，索性睁开了双眼。大脑的眩晕让他看不清周遭的一切，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他没有开自己房间里的灯，毕竟早些时候它就已经坏了，他也懒得去管。 　　左右睡不着于是决定起来找酒喝，下床摸索着往外走，结果不出所料的撞上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疼得让他暗骂了一声。等他凭着感觉找到冰箱的时候里面的光线让他发现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余俨的眼睛专注的当看着他，黑漆漆的。 　　那一瞬间沈明以为自己见鬼了，而后忽然想起，哦，对了，自己家里还有个活人。 　　“干嘛不睡觉？” 　　余俨举了举他从冰箱里找到的三明治，“饿了。” 　　沈明从冰箱里找出了一罐啤酒，拉开的时候空气显得格外寂寞，“三餐要规律啊，小孩。”他喝了一口，想坐在这里抽会烟，又想到还有个孩子，只好慢慢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不打算聊聊天吗？”余俨在他身后坦然地问道。 　　“很晚了，小朋友。”沈明摆了摆手，“晚安。” 第4章 第四章 　　时隔八年之后的沈明又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有些转凉的办公室里低垂着眉眼给他负责的学生们批改着最后的几本作业。并不知道自己成了这个学校茶余饭后新的谈资，其实在多年之后别人眼里的他依然是好看的，不论时间怎么流逝，他的脸上混合着一些女人才有的轮廓特征，却神情淡漠渗入了岁月的隔阂。 　　下班的时候经过楼道转角像是发现了什么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停了下来，“别在里面吸烟”对着一个视觉的死角看过去“藏得太烂了。” 　　黑暗中冒出一张稚嫩的脸出来，恶狠狠对他说，“关你屁事！”随即又藏入黑暗中。 　　“有本事再说一句。” 　　“关——” 　　男孩伸出头来并没有说完，便看到沈明用手机的摄像头轻松将他错愕的脸定格下，然后带着统治阶级那样的表情扬了扬眉，“信不信我现在到教导处告你去。” 　　“……”男孩有些咬牙切齿地走出来，“你想做什么？” 　　“爱护校园环境人人有责，你要找死也别让别的小孩吸二手烟。”沈明慢慢走过去俯下身一字一句对他说“要抽你给我滚出去抽。” 　　看着小孩脸上带着悲愤和愤怒的表情匆匆离去，沈明打心里心里觉得自己真是个好老师。 　　回到家的沈明并没有看见小孩的身影，心情愉悦的想总算是滚回家去了。可惜很多事常常事与愿违。 　　“请你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沈明看着在他的房间整个人快挂在天花板的家伙镇定的开口问。 　　“老师。”余俨看见他进来了朝他笑了一下诚恳的说，“你这里的灯好像坏了，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买了一个新的，正在试型号合不合适。” 　　沈明看着尽心尽力在为他服务的祖国花朵有些无奈 “我并不需要这些，你作业做完了吗？” 　　“不可能的，老师。”余俨轻轻的笑了，对他刚刚的提问视而不见”你还想再撞一次家具吗” 　　……果然现在学生的作业还是太少了啊，沈明想。 　　之后余俨在沈明并不怎么情愿的状况下彻底融入了他的生活，倒是程启文这段时间放心得一点消息也没有。 　　“……我买的方便面呢？”沈明语气里难得带了些焦躁。 　　“哦，我都吃了”余俨给了他一个心无城府地微笑。 　　“还在长身体就吃这些，你以后想当短腿柯基吗”显然没有吃到泡面的沈明有些愤怒了。 　　“也是”余俨像是有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所以老师可以给我做饭吗？”他将身旁的袋子拎到沈明眼前。 　　……无耻的基因看来是遗传的，沈明感慨。 　　傍晚沈明躲在凉台上拿出香烟点燃，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下，一时有些出神，结果不知身后的余俨站了多久才察觉到。 　　“你过来干嘛？小孩子离二手烟远点”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余俨一眼，朝他挥挥手示意他离开这里。 　　“这些东西没什么的。”余俨无所谓地对他耸耸肩 　　“不知道吸烟者身边人的患癌率是他本人的几倍吗，你的心还真大。” 　　“这么可怕啊。”余俨笑着朝沈明走过来将他手里的烟拿走，熟捻地放在嘴里吸了一口，“那我得抽一根压压惊。” 　　那个时候的余俨让沈明觉得从未有过的熟悉。 第5章 第五章 　　周一的早上沈明看到了一个陌生来电，他知道是谁的电话却考虑很久是否接起。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干涩无比，“你……回去了吗？” 　　“嗯。” 　　“是吗。”说话的人沉默了很久开口道，“回来，好吗？” 　　“不了。”沈明拿出打火机点燃，这一次终不是当年一定要不依不饶血肉横飞的场面了，他们毕竟还是相差了八岁，所以徐晟成长到足够成熟的时候，沈明已经老了，他不再是足够合适的人，所以徐晟习惯于将他抓在手里丢不下，却充满了埋怨不甘，以至于肆无忌惮的一再磨损掉对方的信任和耐心，似乎以为永不枯竭，能得到对方的一再原谅。结果到最后的沈明连理所当然的愤怒也没有出现，余下的不过是失望和为数不多的温柔。他发现自己老了，力气不够了，于是就决定不爱了。 　　“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不能，你该学会承担一个结果了。”沈明笑了一下，神志不知为什么有些涣散。 　　凡是基于习惯了的，我们就很难想像失去。 　　“……好像再这样纠缠一次很难看吧？”徐晟有些仓促地微笑了一下。 　　“先这样吧，我该去工作了，没什么事以后就请别打过来了。”沈明将电话轻轻掐断，如今无论他们是否一起度过余生或者爱恨是否谅解已经不重要了，这本就是一个无法圆满的成人世界，何必再去计较这些。 　　当晚沈明做了一个噩梦，却不记得到底是什么了，醒来的时候他的眼里充满了血丝，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脸上有汗水渗出。 　　他拿出香烟在床上点燃，捏着的指尖有些微微发凉，胃里又开始了一阵阵的疼痛，带着轻微的恶心感蔓延拉扯到了他的背部，他让身体努力缓解这种强烈的不适，将眼里闭上仿佛已经入睡。 　　“老师”黑夜里有人走进了他，接着灯被打开，余俨将药片和水递到他眼前“吃药，不要硬撑。” 　　在家里没有安静一段时间的沈明还是出去浪了，他从来没有办法成为一个健全的人，他的意识里清楚的认识这一点，只能病态的存活在世界上。极端病态的思想教唆着他慢慢堕落，曾在无数个疼痛袭击的日子里带着绝望放弃拯救自己，压抑着他已经扭曲了的灵魂。 　　踩着油门以极快的车速飞驰着，似乎很满意现在的速度，沈明心情慢慢安静下来，短暂地笑了一下，顺着指示牌一圈又一圈的朝这座山盘旋而上，他将车窗打开寒风夹着雨丝快速的灌入进来，凉得刺骨，闪电在云层里闪灭着。 　　他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身上的气味被浓郁到像散不开的烟酒味掩盖着，灰蒙蒙的光线照进来让他整个人像是快要倒塌的建筑物一样。他打算先洗个澡再去学校上课，停不下脚步的人就只能匆忙，直到自己有一天会在无声无息中消失。 　　准备进去的时候看到余俨已经洗完澡出来了，沈明下意识的让了他一下，身体却有些打滑往前栽去。一只手轻轻张开支撑住了他，湿漉漉的黑发往下滴着水珠，顺着进入了沈明的脖子里，蕴涵着力量在皮肤下的身体蒸腾着热气，带着属于少年的气息。他轻轻在沈明耳边开口问“老师昨晚去那了？” 　　“有事。”沈明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侧身进去。 　　余俨静静地看着他什么也没有说。沈明却觉得身后的小孩越来越让他感到熟悉。 　　客厅里沈明的手机又响了，徐晟两个字明晃晃的躺在那里闪着。站在那里的人眉宇间片刻间突然有了层薄薄的冷峻，将手机拿起来，捏着电话的手都能看到骨骼里爆发的力量，“我说”余俨接起电话，脸上的阴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你以后再打这个电话来试试看，我是认真的，你试试看。”没有任何愤怒或者威胁的口气，缓慢的说出了这句话 第6章 第六章 　　难得周末沈明准备睡死过去等晚上再出去浪，结果床上的棉被突然被人掀开一张死小孩的脸放大在他眼前。 　　“你要干嘛” 　　“你带我出去玩” 　　“哈”沈明猛然睁开眼整个人还不大清醒”我已经在尽量忍耐家里多出一个小孩子，你别得寸进尺” 　　“住这么久了” 余俨抓住他的手腕”我们得培养一点感情”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废了丢街上要饭” 　　余俨看着被床上惹毛的人笑了”我做了早餐，你先起来吃点再把我废了。” 　　事实证明人吃饱了，一般火气就没了”怎么突然要我带你出去玩” 　　“怎么说，我自己出门也不是不可以，但总觉得就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余俨把碗收拾起来，拿起背包一脸认真。 　　“谢谢，不牢你费心” 沈明揉了揉眉心”我不想出门” 　　“你想我以后到你办公室骚扰你吗 ” 余俨顿了顿”每天请教老师问题的那种” 　　沈明眯了眯眼“你赢了，我出门” 　　到目的地的时候沈明从来没想过他会想来这个地方，在被拉着坐了旋转木马、摩天轮、还被塞了一个棉花糖以后余俨站在娃娃机前面和他说”有喜欢的吗，我给你抓”沈明突然有些觉得奇怪，好像以前也来过这里一样 　　“这种智障一样的东西我要来做什么” 　　余俨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将抓到的娃娃塞在他怀里自顾自地说”等我给你抓一对” 　　沈明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全东西送给了身边盯着他手上东西的小女孩，点燃了支烟”余俨，你什么意思” 　　“…老师，如果我说你喜欢你你会怎样。” 　　“好好读书，你现在就是作业太少了”沈明将余俨抓到的娃娃从里面拿出来交到还没离开的小女孩手上，吐了口烟圈”你们家出这么多同性恋，的确是家门不幸” 　　余俨没有说话将沈明手里的烟拿走又塞了个棉花糖给他。娃娃机里的那对小熊不知道戳到了他什么神经又重新抓了一对回到沈明的手上。 　　“你要喜欢你自己收着，别塞给我” 　　“老师，不论不在了多少次我都会给你找回来的，我不一样，你相信我。” 　　沈明看着这样的余俨突然觉得很没劲，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累了，人好像总是受困于无所察觉的力量，有些人称它们为命运。但如若不是尽早发现，其实常常很难察觉到它们 　　----------谨记，切莫因追逐幻影而丢失仅有的东西。 　　“回去吧，时间差不多了” 　　“好” 　　很多东西在拿给你的时候都是好的，可拿在手上久而久之都会全部开始腐坏，人能接受生理上的死亡却无法接受情感上的死亡，所以比起在人世上大多数痛苦比起来，人的确不算怕死。 　　回忆是个好东西，它的种种构成了每一刻的自己，人的意识源于记忆。但又不愿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会让人丧失活着的美感。因为人的软弱，大多只需要些必要的记忆让自己坚定的活下去就够了，例如，受过伤、受过骗、被辱骂、被欺凌、有打击、有受挫、面临死别、面临失去，这些痛苦记住它们没有太多问题，只是会慢慢遗忘在遭遇这些之前那些细碎的、稚嫩的、孱弱的温暖美好，这样面临已然失去的过去时，才显得越来越不痛不痒。 　　所以活得越久越不能深究、细想，这样当你看见发臭的食物、腐坏的感情、消失的人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7章 第七章 　　随着日子的推进沈明在将碗洗好之后也开始像一个家长一样教育起来，“余俨小朋友，没有多久你就要高三了。”他对着正在沙发看电视的人拿捏出做为师长式的腔调。 　　“老师，我发现你越来越帅了”余俨喝了口刚泡好的咖啡置若罔闻地开口称赞道。 　　“别来这套”沈明朝他冷笑一下，“滚去复习。” 　　“我说真的”余俨侧过脸来“你长了张讨人喜欢的脸或许是你没注意到。” 　　“怎么？又想说你喜欢我？”沈明皮笑肉不笑的给了他一个飞刀。 　　余俨抿了下嘴，看似胸有成竹的一笑，“老师以前是有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沈明将烟头摁进玻璃缸里，“对我来说那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是吗？”余俨突然俯下身来两只手死死撑在沈明身侧，眼睛黑得像能把人吸进去，“那么老师介意交一个人比你小的男朋友吗？” 　　“谢谢。”沈明依然是依然是习以为常的冷淡表情，“我介意。” 　　余俨凝视着他突然笑了“我不信”他似乎并不介意沈明用这个搪塞他。 　　“没有意义的，余俨。”沈明叹了口气，未免有些残忍，“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余俨用力的对他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对他说：“老师，不管你怎么想，我只能喜欢你一个人”他望过来的眼睛像有千言万语，“从始至终，只能喜欢你一个人。” 　　这一瞬间沈明有些恍惚了，他好像并不意外眼前的人会和他这么说话，甚至像早就发生过了无数次一样，大脑像是快要裂开，呼吸也有开始些费力，大概是最近睡眠严重不够，大脑开始迟缓了，身体也开始越来越不受控制，他想着第二天醒来应该就会好的，所以心安理得的安慰自己可以不用去医院，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余俨奇怪的表情，当我们面对挫折惨败的时候，总是祈望一个新的开始，结果只会被推进更深的痛苦里去。 　　第二天沈明从床上起来，下意识开了一下灯，又坏了吗，沈明心里想着。 　　走出房门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余俨的身影，学生时总是免不了早起啊，沈明点燃一根烟将打火机丢在桌子上。 　　坐在沙发上的沈明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纤长的手指在膝盖上神经质地摩擦着，余光在茶几下看见了一个作业本，弯腰把它捡起来，是余俨的啊，突然微笑了一下，翻阅起来。课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每一页都沾染上了血迹，沈明有些恍神，晃了晃头结果他发现自己的手似乎也变得鲜红起来，心里突然有了种异样的冷静，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他拿起手机拨打了余俨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房间里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他的手指在手机上飞速按下了程启文的号码。 　　“喂”对面的人似乎刚从宿醉中醒来说话中带着几分不大清醒的味道。 　　“启文，你能联系到你弟吗？”沈明感觉到自己的嗓音干涩无比。 　　“怎么了？”程启文似乎对他的问题了有些吃惊而后笑了笑，“他那小子正在我家睡得昏天暗地的呢。” 　　沈明从今天早上就不太正常的状态似乎被安抚了下来，“是吗，没上课？” 　　“没，前段时间不知道怎么的给生病了，急得我手忙脚乱的像个祖宗一样伺候他，咱俩都好久没联系了，最近过的怎么样？” 　　沈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清冷，“这段时间你不是把你弟丢我这了吗？” 　　“我哪敢啊，就你那天的样子我这么做你非杀了我不可，不是，什么意思？你那有谁了？” 　　“……余俨是谁？”沈明停顿了很久开口问，语气里带了程启文不懂的复杂。 　　“谁？你在说谁？喂？” 　　沈明眼前的本子忽然不再鲜红起来，慢慢变得有些泛黄，他翻回到本子第一页，不是余俨，上面清清楚楚落下了徐晟两个字，龙飞凤舞，潇洒漂亮。 　　他的胃里似乎涌上来就一阵闷闷的钝痛，他轻轻将电话挂断拨打了一个他以为永远不会再拨打的电话，手机上上面依写着徐晟的名字。 第8章 第八章 　　“喂，老师”电话打通了，对面传来了余俨的声音。 　　强烈的疼痛像是抵挡了内心的东西，“呵”颓废地深埋下头深吸一口烟苦涩地笑了一下，这个笑容总让人觉得是很慢的，过程里从喉咙克制的发出了几声哽咽。 　　“……徐晟”沈明轻声开口道，没有询问，只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别这样叫我，老师”说话的人轻轻笑了，“那个人早就死了，是老师创造了我，我永远会是你的学生，在你的记忆深处一直陪着你。” 　　沈明发现自己病了，看着电视黑屏里开始苍老的自己，变得很奇怪，有时候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年龄却没办法接受逐渐陌生的面孔一样，他想起了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年轻人没什么可回忆的，于是就展望，老年人没什么可展望的，于是就回忆。鲜红的鲜血突然从他口中涌出，将地板染得到处都是，大概是真的要死了，耳边似乎有谁的哭声，恍惚里他看见眼前有余俨或者说徐晟的脸。 　　还是要一个人腐烂在房间里啊，沈明出神的想，原来其实也没什么了，他摸了下眼前男孩的头，“没关系了，所以你不要哭，也不要为我担心，好吗。”神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涣散，不过已经无所谓了。 　　程启文被挂断电话后久久不能回神，而后接到了一个邀约的电话，“启文，出来玩吗？” 　　“不了，我有点担心沈明我去他家看看。” 　　“别啊，他有什么好担心的，轮得到你来操心？” 　　“但愿吧，没事我再给你来电话。”程启文也这么安慰自己，便拿起外套出门了。 　　end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我也打算结束掉这个故事了，现在把正在听的歌留下最后一句歌词：故事已经说完，懒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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